—|疲れた|—
头像by桪临春时
—|この夏は終わりました|—

【明日方舟/锡黑】梦寻伊吕波

 

其实最早想定的题目是花开伊吕波

(它出自于我的大脑内下意识的反应)

但是搜了一下才发现应该是P.A.作品的名字什么时候映入脑海中了吧hhh虽然没看过动画,但是这个字的意境特别好,纠结了半天把题目安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权当是吃了那么多糖也回馈一些(?)

不过我觉得写出来的内容显得我并不会表述剧情

(可能是我状态有点差,非常果咩)

她们是真的,ooc和私设请多多包涵。

虽然写着锡黑,但是我觉得内容其实无差)

 

 

00

 

“你不用来我的世界,因为我会去你的世界,又或者说我们一起去找那个梦里花开烂漫的伊吕波。”

 

 

 

01

 

“小姐,小姐?”锡兰被耳边的轻声呼唤醒,显然刚刚从睡梦中醒转的她并没有那么清醒,只能够稍许倾侧一下脑袋做出咕哝几声的回应。亮橙色的眼眸还没好好展现周围的情状又重新闭合在眼睑内掩盖在黑暗的睡梦深渊中,等着瞌睡虫重新把刚刚浮起的思绪重新沉入神秘的潜意识深海里安静地徘徊着。

 

然后黑看着锡兰那系起的粉红色发随着脑袋挪动散落开来,原本如同面包一般螺旋的形状散成了清水挂面般柔和的顺滑垂落在娇嫩的脸颊前。手臂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几缕粉发在阳光下由少女粉映出天空中几点透明青色的蓝意,散落于桌子上堆着的一叠书册上。

 

虽然说因为老爷的习惯,黑也不知不觉中对于锡兰的作息和行为没有那样过分的苛责。但是,小姐交代她如果下午三点她还在书桌上陷入南柯一梦的话,就得把她从夏日午后香甜的梦里唤醒。不过,黑轻咳几声后轻柔的声线并不能够从梦中抓住黎博利人。

 

这倒是让她想起了以前听市长提到矿石病的时候会并发在黎博利人身上尚未能解释的病变——嗜睡症。

 

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是不是在自己出任务的不知名期间小姐有沾染到不干净的东西,如果像是黑她小时候的那样,后果将会不堪设想。仅仅是触摸把玩了稍许的源石制品,那种东西绝对是不能沾到锡兰小姐的。

 

黑从随身携带的作战小包中取出了一个单片眼镜,它看起来朴实无华,甚至镜片还是平光镜片,丝毫没有缓解近视或者远视视力问题的作用。不过对于黑豹这样的菲林来说,她们在黑暗中稍稍透露着敌意的浅金色竖瞳就是最好的视觉捕捉。黑用这单片眼镜的目的只是为了辅助捕捉若有若无的源石踪迹,这原本只属于她在单人行动的任务之中对于源石踪迹的探索以及使用源石技艺的术士的探查。只不过现在她只是想来检查一下小姐有没有感染所谓的会终结生命走向终点的矿石病,那是她所无法承受的生命之别。

 

那不仅仅是市长交代给她的任务,从另一方面来说,从被拐卖成为了雇佣兵之后再流落到汐斯塔市市长一家中的生活已经过去了经年之久,久到她已经淡忘了早年生活的那些时光了。父母的身影印象都已经在夕阳颓落的黄昏时分之下变得模糊不清,在告诉她可以报仇雪恨的好几年前。生平大仇早已经了结,心头的那段无法释放的苦涩和冲动已经在时间沙漏之中化作雪子般细碎的白色精灵在空中飞舞,轻歌之间于心头须臾之地悄无声息湮灭不见。

 

大概汐斯塔就会是她这辈子剩下来的归宿了,她是这样想的。锡兰也逐渐从她需要照顾的对象,再到可以诉说的朋友以及那个或许父母没有去世的时光可能有的妹妹的投射。虽然说市长更接近于再造之人的形象,但是父母的身份早已经是确知的记忆,那不如说是恩人,而锡兰更贴近于姐妹这样的关联。

 

虽然说菲林与黎博利之间的分别还是挺大的,但是锡兰显然并没有在意这些。春天的时候她会用碧蓝色长开褪下的耳羽在渐入睡眠的黑的鼻翼之间轻轻扰动着去听菲林半睡不醒的噗噜噗噜的声音,以及那睡眼惺忪的金色眼眸。趁着天色刚亮的初开白色,可以看到她眼里的颜色就像是新鲜榨出的清柠汁中点落了几滴蛋清的透明,又加入了几分橙汁的酸涩,摇晃均匀之下的澄金色就是菲林被打扰睡眠后沾着生理性眼泪的起床气。

 

不过黑可不想别的菲林族族人会一爪子拍上去或者翻个身把脸埋入毛茸茸的毯子里继续下一段时间安适的睡眠。她只是困惑地还没清醒,更像是对于一切感兴趣而又陷入不知所措的无知之中的小孩子。这一点让锡兰非常爱不释手,总是会伸出手去捏捏黑的圆脸,虽然之后眉眼长开的她变得更为凶厉了一些,不过她下意识的躲闪后会傻傻愣住被锡兰捉住时的天真却是有几分可爱。只是长大后也会一样摆着一副凶脸,只有锡兰抚摸时眉眼会稍稍柔和一些。

 

显然那时候的悲剧之后改变她的人生轨迹,之后带给她特异训练的潜移默化深刻地烙印她的脑海甚至是肢体的肌肉记忆里,比起脚踝上裸露的源石结晶的威胁更甚。虽然被告知了染上的是无法治愈的绝症,但是她似乎并不在意。

 

她只要在阴影之中解决那些不需要让小姐知道的事情就可以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的那些事情可以不和小姐说嘛?”

 

黑还记得在锡兰从维多利亚国立大学回来的前一天,她对老爷的那句问话。那个时候她刚刚执行完一个黑夜里的暗杀任务,对于汐斯塔的市政交通暗地里想要获取高额克扣税负的一位官员。虽然说汐斯塔作为独立城邦并不需要议会这样庞大的机构来保证行政效率,但是城主府是必定需要且存在的组织。而除开老爷之外,也必定有着当地的错综复杂的累代势力的盘踞。

 

当然,偶尔还会有其他实力插足的地方。当明面上的威胁或是警告已经失去了它们说出口的效力之时,也就只有黑夜里见血的暴行可以施展它们彰显于眼前的明亮沫影的惊吓而非宣之于口的刺耳嘈杂。

 

一身风衣之下宣泄剧烈运动之后的透明罩衣在夜空中的点点烛火里的流转光芒和她黑中透白的肃杀长发在夜影里墨般倾洒,加上她手上那把杀伤力惊人的重弩,显然并不会再让遇见的来人有什么开口抗衡的勇气。

 

脸上的血丝还没有抹干净,几分腥气在月圆的夜中散发出锐利的杀气。显然老爷已经习惯了这个模样的黑,而今晚的任务又是那么紧急的抹杀处理,想必突然的通知也让眼前的菲林小姐忙碌了好一阵才收拾下来。不过黑的麻利手段愈发老练了,至少这次出现的时间比起他的期待早了足足有半个时辰。

 

“那是肯定的,我和你都不想让锡兰在这上面注入太多的心思。不仅仅是不想让她为了汐斯塔的辉煌而操心或者说是家族基业荣光获取中的那些无法暴露在光明之下的黑暗时刻而悲伤,还有就是对于你我情感与态度。”顿了顿,移开对着黑那双夜晚中淡金色眼眸里展开的清晰瑰丽的图景,那份少有生气的漠然眼神显然并没有将任何带着热意的生命放在眼里。

 

同样还包括她自己,她滴血的左手手臂还在垂落浓重的血滴,显然是在任务中不小心被割伤了手臂。但她对此毫不在意,既没有回避的意图,脸上也没有忍耐疼痛的狰狞,仿佛这是在正常不过的自然现象。

 

“不过你还是等会儿早点休息吧,虽然说锡兰她好久没有回来过了,但是你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是需要处理一下了,她可不想看到你这样。”眼前的黎博利老人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也没有在黑的身上多停留几刻,而是背过身去看向书房里挂着的三人画像,似乎是在回忆妻子在世之时的甜蜜时光。

 

“我知道的,就和以前一样。老爷你也知道我对于气味的掩盖能力,您大可以放心的。”

 

“但是如果一旦知晓那就已经无法改观了吧。”

 

“这没关系,黑暗世界的事情交给我来做。这不是12岁那年就和老爷说好的,此世安身之誓么,至死我都会记得的。”黑那双认真的眼眸收敛了锐利的锋芒,取而代之的僵硬麻木的脸上那份执拗的倔强,一如当年刺杀任务时最后面对老爷的那个娇小身影。

 

一句请安和早日休息之后,黑便回到房间独自处理她的伤口并掩盖身上的血味。出自于Melantha的名牌香薰,在清淡的兰花花香中交织点缀的薄荷芬芳是锡兰最为喜爱的味道。在黑处理完手臂上的伤口之后,敷上了止血的草药。

 

就和往日小姐就读中学的时光一样,黑垂着手立在门口半开的阴影之中,等候着迎接锡兰的归来。忍住平日里黑夜里行走的锐气和杀意,将心头郁积成疾的黑暗本性一点点揩尽擦亮。光明太亮了,她甚至感觉到自己难以接受或者说难以在这般的洗礼之下,还是这般恬不知耻地如此昂首挺胸活着。大概必定死亡的矿石病就是对于她这样生活在黑暗里的人的惩罚吧。

 

不过就算是能瞒过一日,也终有真相展开在锡兰面前的那一天。只是她还记得她从大学毕业归来的那日,黑没有和以前一样上来拥抱自己或者是给锡兰摘下帽子摸摸浅粉色的发,只是站在屋内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比起以前沉默了太多。那一日沏的红茶也寡淡无味,虽然是维多利亚上好的茶叶,但是其中却没有茶匠给这份饮品注入灵魂。

 

锡兰甚至觉得有些苦意,也就只有等到那天她向黑下达了保护自己的命令之后她才意识到。要拯救一个人,或许仅仅停留在身体表面病灶,那只是专业知识的运用罢了。高明的医师,应该连心灵一同拯救,何况是最重要的人……

 

“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人了,这个世界本应该在平和中迎向初开的曦光,而不是在混乱的黑白倾轧中挣扎求生。不求众生超脱,但为一人顾。”

 

“一旦手上沾染了鲜血之后就无法回头了,罪孽深重的人是不配有好下场的。虽然这个时代并不是龙门的正义警匪片,不过所行之事终有落幕、偿还和破灭的那一天。”

 

 

 

02

 

“黑就是在小事上太较真了,让我再多午睡一会儿不好嘛。”锡兰有些嗔怪地语气埋怨着身前的菲林,揉着眼伸了伸懒腰,将橙红色的眸子疑惑地投向慌忙收起单眼镜片的黑。

 

显然太久没有执行单人作战的特殊任务了,就连这种简单的动作也不复当年的敏捷迅速,变得缓慢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在罗德岛的任务之中所需要执行的只是重复而又机械的杀戮而已,根本不需要更多的思考范畴来执行额外耗费脑力的行动。虽然说在当年充分的训练之下,无论是使用什么武器,黑都能够快速的造成伤害。但是显然站在高台上使用重弩的杀戮快感更为贴近她的内心。而这一点也恰恰是锡兰所担心的,在汐斯塔市被火山灰覆盖之后,虽然她和黑一同前往了罗德岛。

 

但是她对于是否能够做到将黑从那片深不可测的黑暗之中拯救出来依旧心里没底。因为基于源石的医疗技艺清晰明了,对于锡兰这种从维多利亚国立大学源石研究专业毕业的高材生,尽管她所学习的是《源石应用发展史研究》领域,不过显然源石相关的治疗知识只是需要触类旁通罢了。

 

虽然锡兰本身的学习部分并没有医疗相关,但是她愿意治愈黑的身体而学习那些高深的知识。黑的矿石病进展一直是悬在她心头的那道利刃,无论是平日里对于源石的接触与了解的预防措施和黑身体的定期检查报告都是她心头牵挂的执念。无论是不让更多人感染,还是当着黑的面她所许下的愿望——

 

——我愿你一世无忧、此生安康。

 

明晃晃的橙色眼眸就像是旭日初升时分的偏红光芒,又像是在碗边轻嗑的草鸡蛋中漏出的明亮蛋黄,像极了莫奈那副名作《日出印象》中那一抹点睛的亮色。在眼帘中放大,烙在黑的心头,让向来于杀戮中处惊不变的那双锐瞳也不禁注视后一缩,游离向一旁不再对视那煌煌大日般直视的怔怔目光。

 

倒不是说此时的黑失去了属于她手中那份物理上的战斗力,而是平日里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大小姐,在这份盛气凌人的执拗信念上带来的巨大冲击,不亚于让她直面当年那个小时候被培训成为了杀手立下灭了凶手满门的自己。只不过,不同的道路,一样的决心归途。

 

“小姐,要确认你是否有感染矿石病并不是一件小事,而是需要反复确认的一件至关重要的。”黑顿了顿,清了下喉咙,缓缓地说道,低沉的声线就像是执行任务前确认目标时的关键确知的语气。“在治疗我前请保证您自己的安全,要是您有什么差错的话,我可无法和老爷交代。更不用说小姐您自己还要我好好保护你。”

 

“那个时候是紧急情况吧,”锡兰掩嘴发出咯吱咯吱的轻笑声,比起小时候放声的爽朗笑语来说显得更为淑女了许多,或许是在维多利亚的时光磨去了旧日里自然习得的小城市大小姐的脾气,现在它们都收拾服帖得很好的掩藏在了她偶尔狡黠的目光里。

 

比如现在对于黑唤醒她的惩罚——摸一摸菲林的耳朵。比起天火或者是杰西卡那样的纯种菲林,显然的黑豹这样的菲林对于身体末端的感知比起其他的猫类来说更为敏感。比如说流风的气息或者是温柔的轻触,都会让黑的尾巴下意识地左右轻轻摆动几分。虽然说并不是那么明显,不过耳朵轻微的抖动和她咬咬唇的小动作还是瞒不过长久相处的锡兰。

 

比起那种软布的绒毛触感或者说是自己羽翼的轻柔绒意,显然那种带着血肉感的肉嘟嘟更为舒适。虽然说黑的耳环有些扎手,但是只是摸上去稍显坚硬下的厚实感。

 

锡兰没敢把手指继续向布满绒毛的细密之处进一步窥探,害怕黑会和以前一样暴起。她还记得小时候黑咬住她的手臂,在最后大力咬合之前堪堪收力,而锡兰另一侧的手臂上留下的爪痕却是划开浅淡的血迹。

 

“这一定很疼吧。”锡兰停留在黑耳朵上轻轻抚摸的手转到了那两圈耳环上,着重的语气显然带着几分心疼。

 

“不,远远比不上心头当时的留下的怨愤,那种火焰就像是附着在幽冥之间的暗色灵魂,抓着我不放,而我也显然并不能摆脱这样的自我。”

 

“所以啊,小姐你还是离我远一些吧。不管是出于矿石病的原因,还是我这个人本身。小姐不值得这样。”黑的眼神有些黯淡,同时她也没有对上小姐的眸子。虽然说7cm的居高临下也会让她在稍稍低头的角度看着锡兰,但是在源石研究之中愈发闪亮的小姐和她这种在黑暗与血腥中行走的佣兵显然不一样。光明和黑暗永远只是在两个对立面的地方远远的看着,不想让小姐也卷入如此的深渊之中,就算是如今她已经知晓的情况之下也是一样。

 

“小姐你有仁慈之心,我没有。”

 

“小姐你是健康的无感染者,我不是。”

 

“小姐你是治病救人的天使,我相反。”

 

“小姐你的未来是光芒的,我……”还没等黑说完她的话,锡兰用食指堵上了黑翕动的嘴唇。用强有力的眼神阻止了黑继续的话语,她总是噙着笑意的眉眼此刻却有些悲伤。就像是受伤的幼兽,或者是失去伙伴踪迹的归雁,抑或是在学术研讨会上留下无数失意的孤独背影。

 

这是黑从来没见过的神色,原来天真快乐无忧无虑的小姐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以前的她最多会为了黑的疾病或是突如其来的伤口而感到怜惜,但是此刻的锡兰完全不能这么描述。这样说来,更像是末日一般的悲伤浪潮,它带着胶状粘稠的透明思绪,击打在她的胸口。

 

“黑,我不允许你这样贬低自己。”锡兰捧起黑的脸颊,粉色的发垂落在黑的脸畔,倒是挠的她有些痒,不过像是她这般亲昵的举动也没有过几次。而且黑也知道小姐的脾气,在这种状态下,要是再强调什么矿石病的话肯定会被小姐痛骂一顿的。

 

“可,这是事实。”黑的声音不卑不亢,就像是平日里反驳老爷不合理的决定那般的语气,就算是她再怎么宠溺锡兰,也绝对不会是无条件认同所有锡兰所说的话语。

 

“你说过我的话就是命令。那这次就和让你保护我和让你自己活下去一样,这些都是我的命令。”锡兰似乎是认真了起来,她现在的姿态比起小时候嘟着嘴生气令人忍俊不禁的模样成熟了许多。大概是比起以前女仆帮忙进行的梳妆打扮来说,源自于她自己的妆点更为自然。

 

以至于黑的视线在锡兰略显红润的嘴唇和胸口敞开的方领折叠间锁骨的痕迹停留了许久,那年跟在她身边玩闹的黎博利小女孩也终于有那么一天长开成如此模样了。然后似乎是注意自己不对,就慌忙撇过了视线,装作只是仔细观察着一旁书架上重新排布过的崭新书籍。不过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做贼心虚一般的举动,向来爽利的她并不会有如此儿女情长般的忸怩。她也不知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只是回过神来却已经和每日练习一百次的飞刀和射击一样成为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或许,这种奇怪的情愫就是小姐曾经提到过的……伊吕波?』

 

“绝对不能这样,这可太怠惰了。”黑不自觉地这么想着。

 

 

 

03

 

“伊吕波完全不是这种东西”,锡兰笑着说道。听罢黑向自己诉说的烦恼,锡兰不禁觉得意外地愉悦和好笑。这比起在维多利亚时候的源石怪谈里所听闻的那些荒谬传说还要更为离奇一些,虽然黑确实是识字的,但是她对于东之国的语言显然并没有对应的理解。或许只是把这样一个词语作为某种不可解释的东西了吧,黑也会信这个?

 

不过,的确锡兰未曾想到在人前冷冰冰僵硬的黑也会有如此现在这样一面,看着她犹豫再三咬着嘴唇从唇间齿缝里挤出那几个不像是问句组合而成的陌生词语词组。加上她扭到一旁转过去的脸颊也罕见地染上红霞,就像是亘古不化的寒冰雪山褪去雪顶的白皑银装,在乌萨斯的国土看到那颗远边闪烁的南十字星,血先生本人出席了生命领域的颁奖宴会这般。

 

或许这就是大家所说的,只有在自己面前黑才会恢复当年那个纯真可爱的孩子的心灵,也就在这个时候才有机会让黑收敛那份过度张扬的本性,将嗜血的部分一点点从她的面容上剥离下来。虽然说这么做听起来很残忍,但是为了能够让黑洗去那一份灵魂上镌刻的阴冷,锡兰反倒是愿意尝试这些细碎零落的事情。

 

不过矿石病的总体进展显然并不如锡兰所想象的那样在黑的身上一样进入了有效的控制,相反的是随着越来越多的矿石病病人出现之后,大家对于这种疾病所传达出的现状表现了越来越多的困惑和不解。诸如星极和她妹妹埃琳娜那样通过共同血缘传导的病痛,幽灵鲨和夜莺那般脑内生长出的抹除记忆的晶石,它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控制了世界上的所有灾厄。

 

那些深植于病人身体精神与肉体的病源,传达着悲伤痛苦的恶魔,大抵就是如此。虽然说黑身上的矿石病已经做了较多的抑制和缓释的控制手段,但是锡兰却无法认为这样的病人能够一直保持如此的状况直到终老。

 

毕竟无解的疾病就算是再如何控制和注意,也难保它们某日的突然变异可能就会带来的坏结果,更何况黑已经完全没有对抗病魔的心思了。堕入杀戮的她也就仅仅凭借自己的身体来对抗这双重的直接死亡威胁——不管是矿石病,还是杀戮的危险。

 

唤醒病人求生的意志。这一点是闪灵在医疗部所提出的概念,而且这也被所有的医疗干员都广泛认同——“从矿石病或者其他的病痛伤痕中拯救病人并不是仅仅依靠医生拥有对于生命的认同与渴望,它同样需要病人求生意志的配合。再高明的医术无法拯救一心求死的病人,再无望的病痛都无法令心怀希望之人屈服。”

 

“我们可以一起去寻找那个名为伊吕波的地方,而不是留下你一个人把自己限定在不变的囚笼之中。”锡兰端起一杯黑刚刚泡好的红茶,显然那种恰到好处的温度和醇厚的口感也就只有精通沏茶之道的黑能够胜任,无论是锡兰的其他仆人还是厨房里的高级糕点师,都并不精通茶道,更不用说锡兰她自己了。黑提到小姐自己的沏茶水平也就只有闭口不谈,然后默默地自己上手。

 

显然黎博利的心急劲儿并不适合泡茶或是沏茶这种需要掌握火候和时间的任务,而黑为了锡兰的口感早已经在茶道上身经百战了。

 

茶液渡入口中,轻轻漾在唇齿之间留下不咸不淡的芬芳。在淡若白水的味道中掺入了茶叶的清香,在口中过滤几下轻咽下后更为深刻的回甘从喉头反馈回来。就像是饮用酒液后那种从腹中卷上来的暖意和绽放在大脑深处的刺激。虽然说锡兰讨厌酒精的辛辣与奇怪的苦涩,但是她并不反对黑在茶在点入几滴薄荷油,甚至更爱这种蓦然清醒的感觉。

 

“我?现在在囚笼之中?不,我只是小姐的守护者。”黑想了想,认真地直言不讳道,甚至还和锡兰比划了一下掩藏在长袖风衣中的手弩。重新归为直男风格对话的黑倒是让锡兰不禁扯了扯嘴角,原来那种更有人情味的黑还可爱一些,这种冷酷风格的她离得实在是太远了。

 

锡兰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夹带着书签的《简·爱》,厚厚的精装本显然是被翻了好几遍,它的边角失去了原本具有的那种精致锋利的棱角,取而代之的是不可避免地沾上或是油腻或是不知名何处沾染残留的黑灰。

 

“黑你能给我读读书嘛,下午茶的时间要是有读书会那或许是更好的。”锡兰端起红茶,小酌一口红茶,橙色的眼眸并没有看向黑,而是把灼灼的目光放在掠着浮光的水面上。微红的耳朵藏在了蓝色的耳羽下,粉中泛红的发色恰如她现在稍许快速的心跳下映出的面红耳赤。“书签夹着的那页就好。”

 

她也不知道黑会不会读那一页,也不知道黑看了之后会有什么想法。杂乱的思绪就像是飞鸟从林丛中挣扎着一团涌出,漫无目的的方向夹杂着未知的远方,留下了无数可以遐想的空间。而话语间的无声空隙又在催促着时间快快流逝,她只感觉到仿佛要跳出喉咙口的窒息感。

 

『  “亲爱的小姐,要是我现在要求吻你一下,你会答应嘛?”

“是的,我很乐意。我要吻你,请你把头低下来。”  』

 

就像是挤牙膏一般,黑把话语凝成了一个个团子状,一个个清晰地从鼻息、喉头和舌间的细微波动中吐出,还没停留几刻就扑腾入沉凝如水的空气之中。在锡兰的心头炸开如汐斯塔黑曜石节的夜晚那般绚丽多彩而又振聋发聩的花火。

 

“不逗你了。”看到黑迟疑的神色和不求甚解的表情,锡兰偏了偏脑袋,大概这些对于冰冷如石头一般的黑来说,她从未想过这些儿女情长,更不用说这些禁忌一般的内容了。

 

“小姐……”

 

“伊吕波是色彩的意思,也可以作为本真或是自我来解。我只是想说,每个人都有追求色彩和本我的权利,而不是你那样迷失在暴力与血腥之中。”锡兰站起身来,轻轻合上黑手中打开的书页。将自己的手塞到那双充满茧子的手里,“Schwarz,能不被你手上沾染的冰冷黑暗吞噬嘛?我想知道你还是那个能够向着光明的色彩微笑的你自己,你的胸中还有热意和温度在跳动,比起那些血腥味,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别的情感呢。”锡兰灼灼的目光就像是黑小时候在林间看到的幼鹿一般纯澈干净,水润的目光就像是盈满了一弯湖泊在其中。

 

“比如说?刚才读到的那些嘛?”黑扯了扯头颈里的条纹围巾,让它不再裹在一侧而是均匀地垫在脖子周围提供初始的暖意以弥补的修颈带来的烦恼。

 

“只不过像是在梦里那些快乐的时光一样,用生活中里不同的成分填充成为每个人自己的伊吕波罢了。”锡兰没有回答黑所说的那些,只是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向着门外的庭院走去。那粼粼波动的眸光避开黑瞪大的金色眸子里轻晃的疑惑,只有被风拂动的蓝色耳羽下红透的耳垂诉说着锡兰此刻的心思,“所以快放下你的架子,和我一起去庭院里散个步吧。”

 

『你要是不排斥你读的那些,那当然可以啦。』

        ——最后锡兰的轻声还是微不可查地在空气中轻轻振动着。

 

而黑敏锐的听觉也让她动了动耳朵捕捉到了身前之人的欲说还休的小心思,不过她也愣着装作没有听到,任由小姐拉着她一同走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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